“表哥以前教过我写字”

“我也教你写”皇帝说着，握着我的手，笔走龙蛇间宣纸上出现另一种字迹。

“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，宜其室家”

我学过诗书，魏行游教过。

那时候，我握不好笔，他便站在我身后，如此刻般，一字一字，

“练字练的是心，你的心不静，字又怎么能好”

他的竹青般的气息刮过我的耳廓，我的身子微颤，耳尖不自觉红了起来，如静默雪山之上终于开出了红樱花，

那年，我十一岁。

《桃夭》，讲的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恋慕，想要求娶的意愿。

我心口一酸，“皇上是什么时候喜欢臣妾的”

身后的皇帝一怔，放下笔，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，“大概是丞相将你送进宫那日，我见到你的眼神里有不甘不羁，看向我里面有笑却无真情”

我一笑，皇帝将一杯水递给我，“现在，我却能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一点温情了，我好像怀里暖着一颗石头，这块石头其实是一块玉，我相信这块玉会为我而暖”

心中微动，我将水杯放在唇间，掩住眼中的颤动。

民间的匪患四起，皇帝意识到朝中有人与叛贼勾结，避开朝臣，集结了锦衣卫平匪。

锦衣卫隶属皇城司，直属皇帝，由皇帝一人差遣。

03

魏府书房内，魏行游转动着扳指，勾着唇，

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书案上那一沓字迹清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书信。

眉头紧锁，他少有这般焦躁的时候，尤其是现在的形势于他有利的情况下，他将书信拿起来，放进了一个镂花小盒中，妥善放好。

入夜，皇帝已经睡下，我一向耳力过人，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，蹑手蹑脚从皇帝身边起来。

大殿外，一道颀长的人影负手而立，器宇轩昂。

“皇上在这里，丞相来此作甚”我话里讥诮，伸手熄灭了殿中燃着的两盏灯。

“你对他动心了？”他攥着我的手问，“为何我送你的镯子不见你戴”

他高大挺拔，我被拉得踮起脚尖。

“我对何人动心，还需请示丞相吗？”两人离得很近，几乎鼻息相接，许是我眸子里的不在意触怒了他，他直接抱住我，吻上我的唇，粗鲁暴虐，我反咬他的唇舌，鲜血溢出，满嘴铁腥气味。

我的呜咽混着血色黏液全被他吞进口中，

“我说过，你是我的，你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动心”他的语气暴戾，声音低哑，如危险的兽。

“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，是您亲手将我送给皇帝，又让我不要对皇帝动心，您这算盘打得真好”

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逐渐加重，我被迫仰视他，眸子里因疼痛而溢出泪水。

“难道丞相大人也喜欢上了地位卑贱的我？”我吐着气音，语带戏谑。

即便泪水顺着脸颊流下，但我依然带着笑，惨白的笑。

他一把甩开我，复又拥住我，“对不起，小微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你原谅我，我不该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”

他语无伦次，我心中一动

缓缓出声“如果将来朝廷覆灭，请丞相大人留沈朝一命”

他的眸子猛然抬起，里面的温情骤然消失，熟悉地爬满淡漠与审视，“若我不呢”

我走前两步，行到殿门，“就算沈朝对不起天下人，可我是唯一对不起他的人，我求你放他一命，只是我还有点良心，你呢，大人，你的良心去哪里了，你才二十六岁，你的良心去哪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