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初阳姐弟俩买着买着,发现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,就连箩筐都要装不下了。
风烈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,感叹的却不是身上的重量,而是钱财的流逝。
“姐,二百零八文钱呢,怎么一下子就只剩八文钱了?”
见周围没人,风初阳将手往后一摸,选了几样不易察觉但是份量不轻的东西收入空间中,等肩膀上的负担减轻后,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:“肉米油盐布都是必需品,天气热了,纱帐也得准备好,加在一起能二百文就买齐算是不错了。”
其实风初阳还想买把匕首防身,但是当她去打铁铺问了价格后,还是在五两银子的“天价”前止了步。
不过他们倒是买了把新菜刀,毕竟在经历砍头的大事后,之前那把菜刀已经光荣的卷了刃。
就算没有卷刃,他们估计也是要换的,要不然常年在厨房忙活的风烈日心里膈应。
当他们回到停放牛车的地方后,陈老头已经在那里撕烟丝了。
他撕得专注,没有注意到姐弟俩的到来,还是听到其他人口中传出的惊呼声才反应过来的,急忙抬头去瞧来路。
“他们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?瞧那匹布,要不少钱吧?”
“可不是吗?还有肉,我都不敢买精瘦肉,那东西吃许多才顶饿,不像肥肉,吃个一两块就饱了。”
“哎呀,早知道我就在左边**了,亏了亏了!”
“……”
风初阳和风烈日迎着陈老头欣慰的目光走上前,恭敬地递上三个铜板,诚恳地道:“多谢陈阿爷仗义相助,这是之前欠您的钱,至于赌资,一会儿当着大家的面算好了再分。”
陈老头本不想要,奈何风初阳坚持,于是他只好伸手接过,顺口道:“要谢也得谢你们自己,这营生要是能做下去的话以后就不愁吃喝了,你们的苦日子才算是到头了啊……”
他的话引得周围的人心念一动,有那好事者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对了,之前没注意看,你们姐弟俩卖的是什么啊?竟然那么好卖?”
见风初阳沉默,陈老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摆摆手,试图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,帮腔道:“你们问这干啥?还不允许别人有点秘密了?要是告诉你们,他们姐弟俩还怎么赚钱啊?”
陈老头的话说得直白,那些人纵使好奇也不好意思再问,不然要是传出去他们这帮大人跟俩小孩抢饭吃,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
不过不问不代表就此放弃,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,要是想知道点对方的什么事,可用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。
风初阳只扫了一圈,便将这些人的想法尽数收入眼底,勾起嘴角笑了笑,一屁股坐上车,将两边袖子里的铜板拿出来,开始慢慢细分。
有人欺负她年纪小,在她算钱的时候故意开口混淆道:“错了错了,我之前拿的是三个铜板,你怎么才算了两个?还有一个莫不是被你私吞了?”
不等风初阳说话,风烈日的暴脾气便忍不住了,指着车上的铜板报数道:“李阿叔一个铜板,王阿叔三个铜板,陆阿爷两个铜板,你也是两个铜板,一共八个铜板,哪里有问题?”
见他记得这么清楚,那人皱了皱眉,含糊地摆手道:“可能是我记错了,那么大声做什么?没教养!”
这个词戳中了风烈日敏感的心灵,他捏紧了双拳,直接冲着那人的鼻梁打去。
大概是因为谁都没想到风烈日竟然会出手,所以一直到风烈日打得那人鼻血横飞,他们才反应过来,分成两半,一波人去拦被打的那人,一拨人去拉还想动手的风烈日。
风烈日被拉住后也不说话,像是一头小狼一般,恶狠狠地瞪着那人,鼻间发出哼哧哼哧的粗重呼吸声。
风初阳将视线从那个被打得红了眼的男人身上收回,突然双手捂脸,失声痛哭道:“这位阿叔大人有大量,就放过我这才七岁的弟弟一马吧!是我没有管教好他,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吧!我已经十六岁了,长姐如母,合该承担起这个责任!”
那人愣了愣,拼命挣扎的身体突然僵住了。
他在干什么呢?他刚刚竟然想把才七岁的风烈日给掐死!
况且,要是追究起来,还是他先说的风烈日没教养,所以要是他这会儿捏着风烈日的错误不放,跟自作自受有什么区别?
旁人见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,纷纷松开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出声劝道:“得了,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啊?又不是什么大事,谁还没流过鼻血啊?”
那人被这么一说,本就憋屈的心情更是郁闷起来。
他这是造了什么孽?不能还手就算了,还要被人说成是大题小做?
陈老头见人都来齐了,生怕继续唠下去还会出现其他的意外,赶紧招呼道:“走了走了,要是被落下来我可不负责啊!”
一行人收起被风初阳分好的铜板,老老实实地坐上车。
要是仔细看的话,就会发现他们跟风初阳姐弟俩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明明不过是一张车板的距离,却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了两派。
风初阳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点,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,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,倒是风烈日年纪还小,在察觉到旁人都不搭理他们姐弟俩后,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,小声道:“姐,我错了,我不该跟他动手的……”
“哦?为什么不该?”
让他没想到的是,风初阳在听完他的话后,竟然平静地问出了这么一句。
风烈日被这个问题难住了,伸手将左腿盘在车上,抠着草鞋上断掉的部分,迟疑地道:“他骂我,我应该骂回去,而不是动手……”
见他一脸懵懂,风初阳轻笑一声,捏了捏他的脸蛋,轻声道:“有本事的人,从来不亲自做掉份的事。”
这句话让风烈日更懵了,他呆愣愣地看着风初阳,呐呐地道:“那、那应该怎么办?不搭理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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